昝愛宗:一個人說了算的時代過去了
2003年年末,新華社推出了一本新雜誌《瞭望東方週刊》,其創刊號的封面文章就是「新政壹週年」,文章援引一位資深的中共元老的話說,從澤東到小平,中國政治以往的特點都是依照「強人政治」的權威來維繫,而今天正邁向「常人政治」的時代,一個人說了算的時代過去了,制度化的集體決策成為了新的歷史趨勢。該文章援引這段話的時候,正好配的是毛建軍的這張新聞圖片,並說明「一個人說了算的時代過去了」。
「一個人說了算的時代過去了」,則意味著權力不再集中於某位政治強人手中,而是通過比較合理的制度設計使權力得到有效制衡。這也就是說,掌權者的權力獲得必須要經過立法機構的授權,而立法機構的權力必須經過廣大選民或者公民的通過。這裡,我想起家寶總理前不久訪問美國一度提到的美國歷史上的偉大總統林肯,林肯的偉大之處在於他在1863年11月19日在南北戰爭中提出了美國這個偉大的國家「孕育於自由,並且獻身給一種理念,即所有人都是生來平等的」,「來自於民、受權於民、服務於民的政府立於不敗」。
林肯這篇著名的《葛底斯堡的演講》有很多種不同的中文譯本,其中最重要的一句話也就是最後一句話是「Government of the people, by the people, for the people, shall not perish from the earth」,有的譯本是「來自於民、受權於民、服務於民的政府立於不敗」,有的譯本是「民有、民治、民享的政府永世長存」,有的譯本是「民有、民治、民享的民主政治將永世長存」。受美國北卡羅來納大學研究員趙心樹著作〈選舉的困境--民選制度及憲政改革批判〉啟發,筆者認為第一條譯文「來自於民、受權於民、服務於民的政府立於不敗」比較有說服力,可稱為可以深刻理解的民主政治的至理名言。
按照趙心樹先生的解釋,很多美國人都能背誦這句「來自於民、受權於民、服務於民的政府立於不敗」,中國的元首和政府首腦等領導人訪問美國時,時常用英文背誦這句話,國內媒體也時有報導。但是,國內媒體並沒有分析其中的深奧含義,或許他們同樣未能深刻瞭解這句話的具體含義。「來自於民」,是指政府領導人來自於人民。但是,每個個人都是人民的一部分,每個領導人都天然來自於人民;如果作這樣淺表的理解,這個片語就成了廢話。所以「來自人民」應當作更深入的解釋:只有當「人人有被選舉權」時,我們才可以說政府領導人是來自於人民的。第二句「受權於民」比較容易理解,就是指政府必須得到人民的授權,而這種授權必須是在「人人有選舉權」的前提下,通過公平投票而進行的。從制度設計者的視角來看,「來自於民」和「受權於民」是手段,而政府「服務於民」和「立於不敗」 就是目的:只有當人人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的時候,才能真正保證政府為最大多數人民的利益服務;也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政府具有最充分的正當性,從而立於不敗。林肯闡述的「政府執政資格來自民意」的思想,在人類思想史上具有重要的意義,林肯不僅是美國的林肯,還是全人類的林肯。正是他的自由、平等、民主理念,使他成為美國歷史上最偉大的總統之一,雖然他還為此付出了寶貴的生命。而在中國,最早引用林肯語錄的不是改革開放以後,而是更早更早的以前。據《聯合早報》資料顯示,最早引用林肯語錄的革命領袖是孫中山先生,1912年,他在演說中就提到:「兄弟所主張底三民主義,實在是集合古今中外底學說,順應世界底潮流,在政治上所得的一個結晶品。這個結晶的意思,和美國大總統林肯所說底: of the people, by the people, for the people的話是相通的。這句話的中文意思,沒有適當的譯文,兄弟就把它譯作:民有、民治、民享……林肯所主張的這民有、民治、民享主義,就是兄弟所主張底民族、民權和民生主義!」
無論中文表述的「民有、民治、民享」,還是「政府執政資格來自民意」,其實都是一切為了人民利益,而不是由著掌權者(不是統治者)「一個人說了算」。現在,新華社《瞭望東方週刊》提到「一個人說了算的時代過去了」,對比過去則是一個極大的進步,由此我們可以看到中國的新政以「為民、務實、清廉」為施政綱領,將進入一個體現民意、執政為民的歷史發展新時期。(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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