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女孩辛酸的命運: 一是嫁人二是做完小姐再嫁人
我從小是在一個偏僻的農村長大的,十二三歲才隨著不務正業的父母搬到離家鄉很遠的一個城市,小慧是我小時候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小學的同學。她父親是個酒鬼,沾酒就醉,醉了就亂打人,我們村裡的小孩都怕他。而她母親有結核病,沒有錢一直沒有治。不過小慧卻長得很漂亮,人也聰明,學習非常好。
小時候我們都打卡介苗,但到我們學校給我們打針的醫生不給小慧打(小時候我們不知道原因,大了明白可能是醫生怕擔責任),我離開家鄉一年後聽說小慧被她母親傳上結核病並退學了。--我那時很想幫她,但我能力有限,幫不了她,覺得心裏很沈重,能做的只有逃避,於是往來的信件也少了。
慧沒錢治病,在家呆了一年,到了十五歲,她說誰肯幫她治好病她就嫁給誰。我不知道後來事情是如何進展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給她出錢治病,只知道過了兩年她病好了,她卻在城裡一個飯店做服務員,其實是在做小姐。
我不再和她通信,不是因為瞧不起她,只是怕刺激她,怕她想得太多。慧是那種心比天高的女孩,十來歲的時候就很懂事。她曾對我說:「作為一個農村女孩,要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只有上學,雖然家境不好,但我們也一定要堅持……」
不是農村的人一定不理解為什麼農村女孩去做小姐。在我的老家,女孩子所受教育不多,又不會什麼技術,更主要的是對外邊世界的無知,很少也沒有機會出去打工,她們的命運一般只有兩種,一是嫁人,二是做完小姐再嫁人。嫁人一般家裡會收很重的彩禮,而男方為娶親會揹負很重的債,這些債都要結婚後小夫妻去還,很苦,而且老的也快。而出去做小姐一般是見了些市面,學會了保養,賺了些錢,從良後到外地可能還嫁個好人家,離開農村……
去年有親戚過來,我問起她才知道她去世的事,問親戚怎麼回事,親戚也說不清楚,只說小姐還能怎麼死的(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接客時死的),據說死後被老闆私下拉到火葬場便火化了,家屬去的時候連屍體都沒見到,我問她父母有沒有報案,親威說老闆很有勢力,好像只給了幾百塊錢……
那天我一夜沒睡,流了很多淚,我想像不到比這兒更悲慘的命運。讓人像草芥一樹處置她的生命,連一個為她討公道的人都沒有。如果命運對她再有一點仁慈,就算讓她生在一個普通的農家,憑她的才智就算不能成就什麼大業,但找個體面的工作,做自己喜歡的事也不是很難的事。可是她的結局就是這樣悲慘。
夜裡有一種衝動,回老家去找個律師,去告那個老闆,去告那個嫖客,去告那些不把小姐當人的人--然而第二天,我心靜下來,明白現在我再做什麼也沒有用了,8年了,沒有人會為那個冤死的女孩翻案,再說我也沒有足夠的精力,沒有足夠的實力去做這件事。
一個年輕生命的離去,我能給予她的只是一夜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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