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萬寶：是誰在製造農民工討薪的悲劇

發表：2005-09-19 07:53

冷萬寶：是誰在製造農民工討薪的悲劇

農民工流著血汗為企業或公司打工，到每個月發薪的日子，拿到勞動所得的薪水，應該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是1個企業或公司應該遵守的最基本的原則。然而，相當多的公司卻如同無賴一般，讓民工幹活，但民工要拿血汗錢卻並不輕鬆。他們能不給就不給，能拖就拖，什麼國家《勞動法》及其它法律，對黑心的老闆來說，連擦屁股紙都不如。血汗錢是農民工生活的依靠、改變貧困生活的橋樑、以及兌現脫貧之夢的基礎。拿不到應該入手的血汗錢，他們就只好鋌而走險、必要時殺出一條血路來討回自己的公道，哪怕是以悲劇告終也在所不辭。

目前官方媒體所報導的王斌余案件，就是因為討薪無果而演變成怒殺4人、重傷1人的悲劇的。本來，農民工所從事的工作風險性極高、工作又非常繁重、伙食惡劣、工資低得可憐，還要經常不斷地忍受各種歧視和侮辱。他們忍著、忍著、忍著，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拿到自己的血汗錢。當這樣基本的願望也化為泡影時，農民工之一的王斌餘憤怒了，走上了為討薪而不得不殺人的絕望道路。此事發生在今年5月11日的晚上。他投案後的1個多月被判死刑。1個剛剛27歲的青年，還沒有嘗到美好生活的滋味，就要告別眼前的黑暗生活走向永恆的黑暗世界去了。

因討薪無果而無奈走向殺人之路的，不僅僅王斌余1個人。7月14日出版的《南方週末》就報導過1個年僅20歲的打工青年阿星，在討薪無果的過程當中因無法忍受老闆的侮辱，憤怒地殺死老闆。阿星每個月的工資不過300元而已。可是，老闆竟然拖欠了他6個月。帶著夢想從農村來到城市，想通過自己的勞動改變貧困的窘鏡，卻被無情的社會把他送到了死亡之域。

討薪本來是1個不應該發生的事情。但在黑心老闆遍九州的情況下，討薪成了農民工幾必須面對、但卻難以完成的「任務」。討薪之難，難於上青天。去年12月份，《經濟半小時》曾經報導1起「323國道廣東乳源縣城段工程共拖欠民工工資達1,300多萬元，涉及施工隊60多個，民工670多人，拖欠時間長達8年多」的拖欠農民工薪水的事件。農民工在8年的討薪過程當中要付出多少人力物力的代價？另一則報導說，在河南省邯鄲13名農民工向黑心老闆為討拖欠1.3萬元薪水不下50次，每次都分文未得。

為討薪，有的農民工甚至不惜以生命作為代價。據媒體報導：在馬鞍山1農工民吳恆金爬上50多米高的塔吊上靜坐了5個小時，向老闆討薪；去年11月15日在鄭州有17位民工為討要被拖欠的工資，蹬上高樓準備集體跳樓，他們大多身穿單衣，在凜冽的寒風中瑟瑟發抖；也是去年在北京西客站南廣場建設大廈604房內，發生1起民工楊濤討工資不成而自焚事件；今年6月2日，20多個福建民工登上瀋陽兒童活動中心大樓樓頂，以跳樓相威脅討要建築公司欠他們的6萬元工資。有關拖欠農民工薪水的事件，可以說是舉不勝舉。然而，更加可悲的是，有相當多的農民工因無奈用自己生命作為代價而討薪的做法，被視為違法。上述所列舉的討薪事件中的不少當事人的行為，就被警察認為是「擾亂社會秩序」而遭到拘留。甚至有的媒體把農民工用生命作為代價去討薪的做法，說成是作秀。1個冷酷、無情、麻木、無視生命的城市，在報導的夾縫中躍然顯身在光天化日之下。警察和記者的心真像鋼筋水泥般的叢林一樣，冷漠而堅硬。

1個健康、文明的社會，理應會同情關切被欺負的弱勢群體。然而，當前的社會確非常冷血地對待他們，甚至連國家的法律也無法保護他們。法律明文規定：「工資應當以貨幣形式按月支付給勞動者本人。不得剋扣或者無故拖欠勞動者的工資。」但眾多黑心的老闆還是硬著心腸拖欠工資，而且，一拖就是幾個月，甚至是幾年。老闆如此無視和踐踏法律的所為，理應得到政府的懲罰。但是，受處罰的更多的是討索欠薪的農民工。那麼，製造農民工討薪悲劇真正背後黑手難道不正是獨裁的政府嗎？

王斌余很快就要走向了另一個世界。但他對記者說過這樣一句話：「千萬別漠視農民工的基本願望。」筆者希望每一個智力不缺陷的人都不要忘記這句話。同時筆者也想說一句話，作為文章的結束語：給他人安全，自己也會安全。給別人希望，自己也就會有希望。
（2005年9月5日於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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