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歲渡邊恆雄 憂心日民族主義

幾十年來，擁有世界最大報紙「讀賣新聞」（發行量一千四百萬份）和巨人棒球隊的日本權力鉅子渡邊恆雄，總是隱身幕後操盤，絕少親自現身發表議論。最近他罕見地接受一場長達兩小時的電視專訪，讓大眾有機會一窺這位藏鏡大老的自我世界。在專訪中，他重炮抨擊首相小泉純一郎，並大聲疾呼日本應勇敢面對其二戰歷史。有鑒於讀賣新聞多年來一直積極鼓吹、捍衛日本民族主義思想，渡邊恆雄在態度上的大逆轉，令人玩味。

渡邊在訪談中流露出某種人生急迫感。他說：「我今年就滿八十歲了，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他也對自己近年影響力的減退頗有所感，表示小泉首相在早期「不時還會聽聽我的意見」，現在則對他充耳不聞。暮年憂國之感，使他決定以投出震撼彈的方式，迫使日本去面對、瞭解、評判它的二戰過去，好讓國家走上正確之路。

渡邊恆雄把戰時首相東條英機等同為希特勒，表示靖國神社把軍國主義光榮化。他重話批評小泉首相堅持參拜靖國神社之舉：「小泉這個人不懂歷史或哲學，不學無術，沒有任何文化。所以他會說一些蠢話，像是『參拜靖國神社有什麼不對？』或是『中國和朝鮮是唯一批評靖國神社的國家。』這些都源於他的無知」。

當年在二戰尾聲時入伍的渡邊，怒指「神風特攻隊」是日本右派勢力塑造出的浪漫神話：「所謂神風特攻隊隊員們出發前充滿勇氣和喜悅地高呼『天皇萬歲』，全是謊言。他們根本就是被送進屠宰場的羊。每個人行前都眼光下垂、全身發抖。有的人連站都站不直，必須由地勤士兵把他們架起，然後塞進駕駛座。」

渡邊恆雄的上述言論令人詫異，因為民族主義思想近年在日本抬頭，讀賣新聞正是主要推手。渡邊本人在一九九四年曾發表他主張的日本軍事正常化憲法，現在此一主張的實現已指日可待。然而就在此時，渡邊卻對他推動多年的日本民族主義運動感到憂心。去年六月，讀賣新聞在一篇社論中呼籲興建可取代靖國神社的機構、並批評小泉不懂歷史。接著渡邊又下令讀賣新聞以長達一年的時間專題連載關於二戰歷史事件的各種文章。他表示，日本若不能重新檢視其戰時行為，就永不可能成為一個成熟國家。

渡邊的大動作，據說震撼了日本政壇。他表示，上述專題連載已改變了一些日本政治人物的看法。不過他還懷有更大的期許：「我認為我可以改變整個日本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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