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歌並不嘹亮 ——我眼裡的中國軍隊的另一面
每年的5、6月份就到了各軍事院校畢業分配的時候了。軍校生畢業一律分配到軍隊系統,包括各軍兵種部隊、軍事院校、部隊科研院所等單位,而且規定必須絕對服從分配。但事實上,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具體分到哪個地區,哪個兵種,其間大有「貓膩」可玩。一張張覆蓋軍隊和地方的關係網早在幾個月前,甚至更早的時間,就已經為之而啟動。
通常分配的去向大都根據招收單位的名額指標來定,這些單位既有大城市的又有邊遠地區的駐軍,既有大軍區機關又有小基層部隊,既有條件好待遇高又有條件艱苦待遇低的,而這些名額如何分配則由院校各專業(系)的學員隊的隊長和指導員負責具體方案,系領導給予宏觀指導。這樣一來,隊長和指導員就基本上可以決定誰去哪裡誰不去哪裡。於是就會三天兩頭的有人找隊領導「匯報思想」,有時候在辦公室,有時候乾脆去家裡匯報,這類勤匯報的人通常是家庭背景一般但腦袋瓜能轉,幾番軟磨硬泡,打通關節,大多也能分到比較滿意的地方。但這也有不少例外,因為隊長和指導員各有各的人情和關係網,他們平時表面上看起來比較配合,心裏卻各有各的小算盤。如果你平時跟其中一個領導關係不錯而跟另一個關係一般,臨畢業時又不去巴結巴結那另一個,那你還是有可能落個很慘的結局。每年都有一些自以為有把握分到好去處的最終成了隊長和指導員暗中鬥爭的犧牲品。
而另外有幾類人是不去匯報的:一類就是高幹子弟,或者有特殊家庭背景的,他們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叔叔阿姨早就打好招呼要到指標了,沒有他們去不了的地方,大軍區大機關條件好待遇高的非他們莫屬,就算這些單位原來沒有要人指標,或者指標不夠,他們也可以通過關係搞一個。隊領導對這一類人的分配根本不用操心,只等他們自己搞定之後告訴結果就可以了,同時又可得個人情。
另一類是平時老實巴交的人,儘管有的心裏還想著去一個好點的地方,但苦於沒有什麼家庭背景和關係網,又不懂匯報,所以只能隨時準備去「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對這類人,隊領導反而會主動找其「談心」,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先好好的誇獎一番這幾年的表現,如果是黨員,就會告訴他已經有很多黨員骨幹寫了申請書自願去艱苦地區,關鍵時候就是得黨員帶頭啊,艱苦地方人成長得快啊,而且過幾年就會輪換回城市啊等等,說得人熱血沸騰,回去馬上就寫了申請書。而不是黨員的,就會告訴他組織上經過慎重研究決定發展其入黨,只有入了黨你今後的發展才有前途,才能在任何環境下茁壯成長,而這個人其實連所謂的入黨程序都不清楚,入黨自願書也不懂怎麼寫。最終,發往邊遠艱苦地區的就是這些真的去寫申請書的和「畢業火線入黨」的,而且往往是一去就很難出的來,根本沒有什麼兩三年輪換這一說,除非你能想辦法提前轉業,而那些黨員骨幹們寫沒寫申請就不清楚了,反正分配時都去了駐城市或離城市不遠的部隊和機關。
再有一類就是那些個性比較強,平時不太聽話,跟哪個領導都處不好的「刺頭」,那他們的結果也可想而知,不會有好的去處。不過「刺頭」畢竟是「刺頭」,有的就是不服從分配。有位個性很強的女生,因為平時不怎麼聽隊領導的話,畢業時被分到一個很偏遠的基地,但她就是不去報到,還找了個校內子弟結了婚,最後居然就轉業留在了城市。
不過,對這些沒有把握分配到好地方的還是有一個辦法可以暫時躲過,那就是考研,讀完研究生,還可以讀博士,以尋求轉機。當然這是針對四年制本科軍事院校而言,專科院校一般以士官學校居多,去那裡的通常都是從部隊考過去或「送」過去的士兵,學完了還得回原來部隊。本科院校的畢業生考研可能是一條找到好去處的捷徑,但也需要你在考研前艱苦奮鬥兩個月,每天比別人少睡幾個小時,多掉幾斤肉,畢竟「人生能有幾回搏」。當然,對於平時拿考試不當回事的優秀生另當別論,他們只需在考試前一個月多泡泡圖書館基本就可手到擒來。
值得一提的是,畢業生中偶爾會有某個高幹子弟出人意料的也寫申請去艱苦地區,於是馬上就被樹為先進典型廣為傳播,又記功又提拔,不過一兩年,就扛著比同期畢業的同學高的軍銜「輪換」回了「更需要人才」的大城市和大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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