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奧運北京惡補禮儀 經營面子工程

據紐約時報報導，伴隨著世界的關注，主辦2008年夏季奧運的北京因此瀰漫著一股焦慮的氣息。如果交通很糟糕怎麼辦？萬一遇上壞天氣又該怎麼辦？儘管任何主辦奧運的城市都會擔憂這類事情，但對北京來說，得操心的事又多了一些。

Beijing Olympic〈Getty Images〉

若是外國遊客被迫穿梭在口水氾濫成災的人行道上該怎麼辦？若是排隊觀賞奧運賽事的隊伍遭民眾爭相插隊該怎麼辦？若是中國迷對競爭隊伍獻唱粗嘎、不宜刊登的「京罵」（Beijing Curse）該怎麼辦？

中國的統治者中共對這些假設性問題從未感到自在。無疑的奧運遊客將受到熱烈慇勤的款待，但北京官員仍為某些狀況發愁著。因此當北京為奧運大興土木建造運動場、地鐵系統、未來派的摩天大樓與公共停車場之際，北京領導人同時也在努力經營另類面子工程。

北京正全面展開禁止隨地吐痰、禁止公然說髒話、禁止亂丟垃圾、倡導排隊等活動，其中甚至有項活動是更正招牌與餐館菜單上令人啼笑皆非的英文翻譯。由此可知中國領導人將北京奧運視為向全世界展示中國的轉捩點，他們顯然不願出醜。

因大力倡導禁止隨地吐痰而成北京知名人士的王濤（Wang Tao音譯），是位話語溫有禮的北京公務員，他表示：「民眾對禮儀的認知尚待改進。」

北京將每月的11日定為「排隊日」，而11這個數字即象徵著按順序排好隊。在4月11日北京舉辦的響應「排隊日」活動中，義工人員佩戴著印有「排隊日」的緞面肩帶，在繁忙的地鐵站以噓聲驅趕尖峰時段的通車族排好隊，而醫院的管理人員與一些北京官員也向排隊付費或排隊領藥的病人發送長莖玫瑰花。北京地方媒體均對此爭相報導。

到北京醫院進行產檢的卅歲孕婦張欣（Zhang Xin音譯）緊握著玫瑰花表示：「這是為了鼓勵民眾（排隊）。」

北京醫院的行政人員陳春芳（Chen Chunfang音譯）簡潔的總結了活動的目的：「奧運即將來臨，每個人都想呈現他們最好的一面。」

當然，北京是中國的文化與政治古都，它也並不是唯一被指責市民粗鄙無禮的都市。比方說紐約，也有人批評過紐約人時而會口出穢言並有令人不敢恭維的舉止。

不過，中共官員對北京可能無法符合禮儀標準一事仍公然的顯出焦躁不安。在3月召開的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上，政協委員資華筠（Zi Huayun）就將隨地吐痰、排隊「夾塞兒」、任意吸菸與京罵，比作50年代的蒼蠅、蚊子、老鼠與臭蟲，稱其為「新四害」，建議對此不文明行為施以重罰與進行民眾教育活動。

資華筠並向中國所發行的英文報紙《中國日報》（China Daily）說道：「與北京舉辦奧運的傑出建築相比，民眾的禮儀與行為舉止遠遠落後。儘管‘新四害’看似小事，但這些頑強的惡習卻沾污了首都的形象。」

事實上北京早有規定，被抓到隨地吐痰的民眾將課以50元人民幣（約6.5美元）的罰款，可卻成效不彰。據倡導禁止吐痰的王濤表示，是奧運精神激勵他進行這項活動，他感到必需為奧運作點事貢獻一己之力。

王濤選擇了非常髒的任務來做。在北京，隨地吐痰是司空見慣的事，這在北京甚至比中國其它地方還更習以為常，北京民眾清鼻腔、把痰吐出前的鷹吼聲處處可聞，以至於一名外國人士曾挖苦性的把這聲音封為「中國國歌」。而擔憂傳染疾病的衛生官員雖曾長期努力禁止隨地吐痰，其成效卻不大，可見得許多北京民眾並不認為吐痰是件令人無法接受的行為。

王濤表示：「我花了六個月的時間設法想出阻止民眾吐痰的辦法，一開始我打算自己去擦掉那些唾液，但我又能擦掉多少呢？我因此決定，最好的方法是要求吐痰的人不再隨地吐痰。」

王濤選擇在2006年5月於天安門廣場發起禁止隨地吐痰的活動，之所以選擇從天安門廣場出發，乃因假始奧運舉辦吐痰大賽，天安門廣場便大有資格獲選為吐痰大賽的競技場。王濤回憶說：「我碰到的第一個人是個不太高的瘦子，我說：‘先生，請等一下！’他卻走開了，我沒能追上。」

然而，王濤的行動獲得廣泛的響應，數百名義工加入這個被稱之為《綠色啄木鳥工程》（Green Woodpecker Project）的團隊。他們帶著面紙，試著勸服吐痰者改變他們的行為，假使他們不聽從，就用面紙擦掉被吐在地面上的痰。帶著一個小錄影機的王濤，還拍下民眾隨地吐痰的畫面放在他的網站上。

「啄木鳥捕捉害蟲並清理林木，我也想用同樣的方式清理這個城市。」王濤說道。

對於一個被派駐在北京的外國居民來說，令人摸不著腦的北京英文招牌倒不是什麼太糟糕的地方習俗。招牌上的英文翻譯通常會顧及時尚與廣告效果，同時也會加上優雅的、足以難倒外國人的中國字。不過直到最近，北京才關注到英文翻譯上參差不齊的準確性問題。以北京一個介紹中國少數民族文化習俗的公園－中華民族園為例，它的英文招牌起初就被譯成「Racist Park」－種族主義者公園。

在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教授分析思考的杜大衛（David Tool）博士，回想起2001年觀賞京劇演出時所看到的英文翻譯字幕：「其中有一句應是‘auspicious clouds in the sky’（祥雲在天），字幕卻出現‘auspicious clods’（祥泥）。」杜博士表示，當時一群外國觀眾爆笑開來，這令他感到對演出有所冒犯，儘管他也常被一些差勁的北京英文所冒犯。

杜博士與著名的退休教授陳林（Chen Lin音譯）是目前糾察北京英文的先驅，這項工作原由奧運自我提升運動所發起，而北京官員亦已徵召這兩名學者與其他專家重譯市內誤譯的英文招牌，並在4月中公布新標準與可用於兩千多種不同標示和菜單的官方譯名。

杜博士說，他利用週末時間造訪不同的商家，彷彿他是位語言罪行小組的探員似的：「我走進去並說，奧運快到了而這個招牌翻錯了。」之後他再用電子郵件發出或郵寄一份印好的正確譯名給商家們。

北京會出現象是菜單上的crab（螃蟹）變成crap（廢話）這類一般常見的錯誤，杜博士目前正著手寫一本有關這方面的書。不過有些翻譯還需要點訣竅，比方說，形容pullet做成的菜餚，pullet即是不滿週歲的小母雞，但在一些菜單上卻被寫成Sexually Inexperienced Chicken－缺乏性經驗的雞。杜博士還指出，原來被譯為Dongda Anus Hospital－東大肛門醫院而出洋相的一家醫院，經他交涉後，現已改譯為Dongda Proctology Hospital－東大直腸病醫院。

看來，北京的自我提升運動足可為中國摘下另一面奧運金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