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街都是「恐怖」 (現場組圖)

長沙的標語也算是聞名於世，去年在打擊二搶一盜運動中《飛車搶奪拒捕，當場擊斃》的標語曾引起了全國網民的熱議。前段時間，我在黃興廣場拍到一幅《一人作賊，一家蒙羞。一次行搶，一生戴罪》的標語。我疑惑了，做賊或行搶，是犯罪份子的個人犯罪行為，與他家人何干？莫非長沙又出臺了「連坐法「？如果某人一時糊塗，行了一次搶，受到法律制裁後，政府就再也不給他一條出路？就讓他一次行搶，終身戴罪？終生為盜？




攝於長沙街頭




飛車搶奪拒捕,當場擊斃

最近數月好像是為了迎接什麼會議，長沙又開展了一場「交通治理大行動」。為防止摩托車沖關逃罰，交警荷槍攔車扣車。滿大街充滿暴力語言的標語，使駕駛員們彷彿置身於一種恐怖的社會之中，通過數月交警對摩托車的攔截查證、扣車罰款，長沙街頭摩托車已幾乎絕跡。隨處可見的摩托車禁行牌，使摩托車早無生存空間。大量的摩托車主已換乘速度與摩托車相似的「電動車」，只是行駛的路線由機動車道轉入非機動車道而矣。少數收入尚可的摩托車主也購置了小汽車。每天難以抓獲摩托車的交警，將目標轉向了汽車，但治理暫處「強勢地位」的轎車主可能更難調理，所以，只好用充滿暴力語言的標語輔助交警執法。我隨手拍攝了幾張交警懸掛的標語照片，《阻礙執法，一律拘留》




攝於長沙街頭
《超速50%以上，罰款2000元，吊扣駕駛證》《行人隨意橫穿馬路，罰款20元》……，有記者在長沙晚報北街拍攝了一塊「限速5公里」的限速牌，一旦按照這個限速來「嚴格執罰」，恐怕任何一輛機動車都難以避免《超速50%以上，罰款2000元，吊扣駕駛證》的命運。






長沙市晚報北街，大同第二小學附近限速5公里的警示牌 記者伍霞攝




5月長沙街景

記者在報導中寫到：「在湖南長沙，竟有一條街道上的限速牌上標注著「限速5公里」。附近市民紛紛對這個限速牌的合理性和實際作用提出質疑，因為在他們看來，對機動車輛如此低的限速實在不可思議，畢竟「人走路不小心都會超速」！」（5月29日《三湘都市報》）

5月17日新京報報導：「記者在湖南郴州境內的郴資桂高等級公路（設計時速80公里）上看到，一段不到30公里的道路上，交通執法部門設立的限速標誌牌和雷達測速牌達40塊之多，有的地段甚至限速20公里，導致過往司機無所適從。而這條路上的幾個交警執法大隊，不定期、不定點地上路檢測，只要過往司機超過限速標誌牌設定的標準，就要被罰款。甚至發生過同一輛車在１個小時內受到３個交警大隊超速罰款的情況。」

設置「車輛限速標誌」和「道路通行標誌」的目的本應是保障各類車輛有序通行。避免和減少交通事故，保障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的重要措施。而如今交警隨意設置的「限速標誌」和「摩托車禁行標誌」卻成為了地方政府和交警保證罰款最大化的工具。這使我們看到，執法的目的不再是保證暢通和打擊違法，而是想著法子人為設置「陷阱」製造違章行為再罰款創收。如此執法「撈錢」的行為，實在是法治之恥。

混亂的交通，擁堵的馬路，亂擠亂插的轎車，野蠻的公交車，鳴著警笛一路狂奔的警車，隨意停放的汽車，是長沙道路情況的真實寫照。按說，通過數年的城市擴建和道路拓展，擁有200萬人口的長沙，人均佔有道路面積應名列全國各大中城市前茅，到過長沙的人都知道，貫通東西的五一大道寬廣筆直，橫穿南北的芙蓉大道、沿江大道、瀟湘大道寬廣綿長。再加上數條環城線和數不清的城市主次幹道路路相連，長沙的道路建設一直是政府官員的驕傲！為建成「200萬人口的國際大都市」，官府可算是花光了血本，按說長沙的道路通行能力應早已進入國際先進水平。唉，車堵人擠的道路確實令官員們頭痛。




無法突圍,長沙芙蓉路堵車現場



警車改走行人道,違法不違法?長沙芙蓉路堵車現場



這也難怪，作為湖南政治經濟文化中心的長沙，官府林立，官員眾多，百姓收入雖不高，經濟發展水平更趕不上廣東、上海、北京和沿海等發達城市。但作為湖湘文化卻赫赫有名。「超女、猛男」令電視湘軍聞名遐邇，桑拿按摩、酒樓飲食、洗腳三陪刺激了享樂經濟的飛速發展。酒巴文化、歌廳文化使長沙鶯歌燕舞，歌舞昇平。瘋狂的享樂帶動瘋漲的物價，政府公布的最低工資標準600元，最低生活保障220元，但聞名全國的魚米之鄉的豬肉價格卻高達11元一市斤。雖有眾多的下崗工人、城市貧民、進城民工在為家人的衣食學費辛苦勞碌，以步代車。但日益增長的豪華轎車使長沙街頭彷彿成為了一個萬國車展。滿街的轎車卻常使寬闊的道路擁擠不堪，以至官怒民怨。

為息官怒，地方政府取締了百姓謀生的板車、三輪車，禁限了工薪階層的代步工具摩托車。為有權有錢的權貴階層的轎車騰出了部分道路。誰知百姓的出行需要引發了低檔轎車的大量增加。寬廣的大道卻是阻塞依然。

各級地方政府欺貧愛富政策的結果，是使官場奢侈之風盛行，大量國幣公帑化作了官員的杯中美酒、車尾青煙和官員的豪宅大樓。欺貧愛富使民眾與官員離心離德，也為官員與商人的權錢交易培育了溫床。官場斗富引導民間消費走向，使大量剛初步解決溫飽問題的工薪階層超越實際消費能力進入「負翁」的行列，「欺貧愛富政策」培育了大量的房奴、車奴。超前消費使「偽富人」實際生活品質大幅下降。就業路短，物價日漲，由超前消費帶來的虛假繁榮的泡沫更使窮人的生活雪上加霜。奢侈之風也使有限的公共資源分配日趨緊張。所以學費高昂、房價飛漲、如今，擁擠不堪的交通又使官員發愁，百姓心傷。

6月１日有記者從公安部交管局獲悉，５月全國共發生道路交通事故2.5萬多起，造成6000多人死亡、近3萬人受傷，直接財產損失0.8億元。根據交通事故統計分析，企事業單位用車和黨政機關用車事故上升，與去年同期相比，分別上升10.6％和21.2％。在事故總量有所減少的基礎上，公車事故卻較去年同期大幅增加，由此說明，公車違章的確是交通混亂的禍源。另據權威部門統計，每輛公車有1／3時間辦公事、1／3時間官員辦私事、1／3時間司機辦私事。每輛公車每天的平均行駛里程是私家車的4倍。私家車主都是靠自己的血汗錢買汽油，如果沒事，他不會在大街上閑逛。但公車正好相反，沒人想著節約油錢。從這些方面看，治理交通堵塞和車輛違章應先從公車開刀。

但禁行標誌無一不是針對普通百姓選擇的車種。誰見過專門針對大排量豪華轎車設置的禁限標誌？混亂的「限速標誌」一般都設置於百姓車輛出入較多的路段。遭受處罰的絕大部分都是百姓的車輛。普通老百姓才是地方政府和執法交警的搖錢樹。為政府貢獻罰款收入的重任只能由百姓承擔。濫用職權的禁限標誌和高額罰款容易引起受罰者的指責，營造恐怖氣氛的標語的確可能限制受罰者的不滿。有經驗的交警和市民都知道，有特權的公車和富人的車輛一般都擁有特殊的號牌，加之他們的活動能力較大，總能擺平各種違章處罰。所以充滿語言暴力的標語只能針對普通無權無勢的駕駛員，但任何法律權利的賦予和法律義務的設定，都不能只是立法或執法機關的主觀任意，權利和義務內容本身還必須具備公平合理性，缺乏合理性特別是公民不可能履行之義務，都不應成為執法標準。否則，不僅社會秩序得不到維護，還會嚴重損害法律本身的權威和尊嚴，以及立法或執法機關的公信力。

標語並不能掩蓋制度缺失或制度執行失範導致的百姓不滿情緒。執法部門利用手中權力設置罰款陷阱的行為，實質上就是一種受到利益驅使的「權力搶劫」行為，也是典型的制度執行失範。它造成了執法行為的大量錯位、越位和缺位。一個公民應當擔負何種責任，是要由法律賦予的，沒有法律上的明確規定，任何單位和部門都不能將任何法律之外的責任強加在公民頭上。所以，諸如《阻礙執法，一律拘留》的標語，更應改為《阻礙執法，依法拘留》。但我更願意看到多一點溫馨提示，少一些充滿語言暴力的標語，因為標語並非執法的依據。




長沙交警配衝鋒槍






鐵馬屠宰場中待宰的"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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