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裡有個特有意思的現象,就是一說起道德之類的事情,馬上就有某些職司風憲的部門衝出來大喊:這是該提倡的、這是不該提倡的。這次廣電總局也不例外。平日裡大家都習慣聽見這種聲音了,彷彿道德這玩意兒是政府的專利似的,他們不好好端正社會風氣,我們的社會就會人心不古、世道澆漓似的。
這種自封的道德管理員角色到底是不是有道理?我看是完全沒有的。首先,道德本身是大家生活在一個社會力自發形成的某種共同的價值標準,跟政府完全沒有關係。現代政府講究的是個選舉--甚至我們這裡也說是選舉--選上來的人就等於是承認了主流社會的道德準則才能被選上吧?您本來就是個社會生活的"產物",怎麼倒是覺得自己跟個社會道德管理員似的?提倡啥或者不提倡啥跟您有關係麼?
我雖然是那種不學無術的人,但讀書讀史這些年總結出一條經驗:從來就沒有任何一種政府,整體來看,在任何時候在道德水平上超過同時代的民間道德標準。這就是第二個原因:退一步說,政府從自身的角度說,有沒有道德優勢?
這話在選舉社會裏似乎還有道理的,畢竟要是德行不高的人也不會選上。但我們這裡難說,反正選舉的時候要我去投票了,至於我投的那位平日裡如何我是不知道的。在這種情況下,讓一幫大家誰也不知道底細的人去規範道德標準的話,反正我是不太拿得準。更別說權力這東西從來都具有腐蝕作用了。
既不具備道德提倡的合法性,又不具備大家從理論上可以推導的道德優勢,廣電總局本身又是管著宣傳與娛樂這兩個最具有潛規則的圈子,您說怎麼能信任他們說的那種所謂的道德標準呢?他們要是就說一般的東西,那些大家都知道,就不麻煩他們了;要是稍微陳意過高的話,大家就會先看看他們的褲襠以及錢包。
我曾經說過,任何把道德總是掛在嘴邊上的時代,都是最缺德的時代。這個缺德不是說老百姓缺德,只要大致能過日子的話,老百姓總是樂意與人為善的。如果這個社會看上去有些缺德,往往都是政府在缺德的同時,教育老百姓應該講究道德的時代,社會道德往往就在這種在台下懷疑的目光中大講道德的時候失去了。
老百姓要求政府的肯定不是道德,只要你有法制就好了,哪怕是你自己的法,只要遵守也是好的。我們這些普通人的道德準則就不勞你們關心了,我個人負責任的說一句:啥時候都比你們強,而且不是比你們平均水平強--這就有點欺負人了--而是比你們當中高水準的還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