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產經典:安徽警長搶暴民眾20年不逮(圖)
安徽省亳州市公安局特警支隊支隊長白玉嶺,1988年以來多次收受鉅額賄賂,在辦理賭博、嫖娼等案件中,採取截流、侵吞等手段貪污案件罰款和賭資,在其辦理的近萬人的案子中無一被轉為刑事案件,都是交罰款就放人,然後或藏匿或毀滅卷宗。他還涉嫌多次強姦少女、嫖宿妓女,在當地激起極大民憤。
其間,群眾不斷舉報白玉嶺的違法犯罪事實,有關部門居然查而輕處,致使其氣焰越發囂張。文章中說,這是「有關部門」包庇犯罪以致養虎為患。當然,「有關部門」到底是哪些個部門,新聞沒有說。而恰恰這個疑問是本案的核心所在:一位問題官員之所以能夠20年不倒下,其背後監管失職的部門和對之包庇的官員都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不送錢要挾你送錢
現年52歲的白玉嶺,歷任亳州市(過去為縣級市)公安局北關派出所所長、亳州公安局副局長。亳州合併三縣成立地級市後,白玉嶺任亳州市公安局巡邏防暴警察支隊支隊長,後該支隊改為特警支隊,其繼續任支隊長。
亳州市紀委初步調查認定,從1988年到2008年12月,白玉嶺涉嫌收受70餘人次賄賂共169萬元、貪污13萬多元、鉅額財產來源不明157萬元、違反規定經營獲利107萬元,同時還涉嫌強姦、毀滅證據等犯罪。
白玉嶺收受賄賂的對象主要包括:特警支隊內部人事調整的有關人員,招聘的協警,賓館、酒店等娛樂服務業老闆,涉賭、涉黃人員,涉嫌經營假藥的不法藥商,承建特警支隊辦公樓工程項目的負責人等。
「他斂財不擇手段,只要權力涉及的範圍,不論什麼人,你送錢就給你辦事,不送錢要挾你送錢,否則讓你不得安寧。」亳州市紀委紀檢監察一室副主任、白玉嶺案件主要負責人婁昆山介紹說。
當地一家酒店開張時,白玉嶺天天派人去查,最多時一夜去三五趟。儘管合法經營,老闆還得趕緊給白玉嶺送禮,否則特警經常來查會影響生意。白玉嶺嫌少,也不明說,只是繼續叫人上門巡查;送得多,查得就少些。婁昆山說:「那個老闆前後送了十幾次錢物,包括春節、中秋節也要送,總計四五萬元,白玉嶺這才罷手。」
一名干警對紀委調查人員承認:「我們特警支隊第5大隊6個中隊,每個中隊每月都要給他送1000元面子錢。」
只要別人給錢,就違法辦案。「白玉嶺辦理的案件涉及近萬人,卷宗有6000多件,還有很多沒有入卷的,這些案子中沒有一件轉為刑事案件,都是拿了罰款就放人。」亳州市紀委常委孫萬華告訴記者。
亳州一家浴場的老闆仇蓮因組織容留賣淫被特警支隊拘留,按規定應進行刑事立案。仇蓮委託兩名中間人送去5萬元,中間人私吞2萬元,將餘下的交給白玉嶺,白拿出1萬元為仇交了罰款,2萬元入了自己腰包,將仇蓮釋放。
從2006年到2008年11月,白玉嶺在辦理賭博、賣淫嫖娼案中,多次採取截留、侵吞等手段涉嫌貪污案件罰款和賭資,數額巨大。如在辦理一家養鴿場的賭博案中,特警支隊大隊長朱運龍、中隊長劉鵬舉帶人抓獲38名涉案人員,繳獲賭資30多萬元,兩人將錢送到白玉嶺辦公室,三人分掉了其中的幾萬元。
為了掩蓋違法犯罪事實,白玉嶺指使干警銷毀案件卷宗。紀檢部門查明,他指使朱運龍銷毀卷宗21件,指使干警李凱藏匿卷宗5件,指使協警高中偉藏匿卷宗5件。
白玉嶺具有較強的反偵查能力。「他不親自收錢,而是通過中間人轉幾次手,尤其是通過社會上的小混混轉手,很多人都找不到了,難以認定具體數額。另外,他斂財所得都是用別人的名字存入銀行,或者將鉅額現金拆分成3萬元以下的現金分別存入,因為當地3萬元以下的存款開戶不需要身份證。」辦案人員告訴記者。
被抓時群眾放鞭炮
據紀檢監察部門介紹,白玉嶺還涉嫌強姦少女、嫖宿妓女。他利用特權,從2004年以來在亳州市內3家浴場長期佔用3個高檔房間。他一般上午到辦公室處理事務,下午就輪流到浴場洗浴、休閑,很多受賄交易是在浴場完成的。
2005年5月,白玉嶺在其中一家浴場將一名女收銀員兩次強姦,並致其懷孕。該女子曾狀告白玉嶺,後來白通過中間人拿出6萬元私了。「我們去取證時,這個女孩剛結婚,說到此事就痛哭流涕。這起案件證據充分,目前已移交公安機關立案偵查。」婁昆山說。
受到白玉嶺傷害的女孩不止一人。當地紀委調查時,河南女孩鄧某反映,2006年她高中畢業後到亳州打工,落入「雞頭」之手,雞頭將她「獻給」白玉嶺,白將其強姦,後被強迫賣淫。半年後因不堪忍受,從二樓跳下逃跑時摔斷脊椎。其間,鄧某曾到亳州市公安局控告白玉嶺強姦,還上訪至安徽省公安廳。經省廳領導批示後,亳州市公安局才辦理此案,最後卻不了了之。
婁昆山告訴記者,亳州市譙城區刑警支隊在辦理一起涉黑案件中,抓獲的一名賣淫女交代與白玉嶺有長期性關係,甚至連他的手機號、相貌特徵都一一說了出來。而從辦案人員調閱的卷宗來看,與白玉嶺發生性關係的賣淫女有多名,但白一直沒有被查處過。
據介紹,辦案人員在對白玉嶺的辦公室檢查時,發現了大量春藥、黃碟和價格昂貴的冬蟲夏草。「當時他桌上的茶杯裡就有十幾根冬蟲夏草,僅這杯水,就值近千元。他生活的腐化可想而知。」婁昆山說。
辦案人員告訴記者:「白玉嶺被我們帶走的那天,群眾在他家附近和市公安局門口放鞭炮,可見他的民憤有多大。」
窩案暴露監管缺失
記者調查瞭解到,白玉嶺案發後,已有6名特警支隊干警涉案被查處,包括一名大隊長、兩名副大隊長、兩名中隊長、一名駕駛員協警。這一窩案暴露出當地公安機關管理混亂,相關監管部門監督缺位。
首先,當地公安機關警種職能界定混亂。特警支隊的主要職責應是處突防暴,而白玉嶺身為特警支隊長,卻專注於查賭、掃黃等治安案件。紀委調查人員指出,特警支隊沒有辦公經費,市公安局就將治安處罰權交給他們,以罰沒款項充當經費。
亳州市公安局效能辦副主任李麗告訴記者,特警支隊的辦公經費確實依賴罰沒款。在白玉嶺案發後,市公安局重新明確了各支隊職能,特警不再查處賭博、嫖娼等案件,而是負責路面巡查。
其次,有關部門包庇犯罪以致養虎為患。早在2003年,白玉嶺就曾被亳州市紀委調查。當時紀委認定其違紀事實為:將市菸草公司獎勵給巡防支隊打擊制販假煙案件的88000元,與支隊政委李某各分27000元;白同時還有其他嚴重違反財經紀律的行為。
一名知情的紀檢人員告訴記者,白玉嶺私分獎勵款,應定性為貪污行為,涉嫌構成刑事犯罪。當時的案件主辦人李運良告訴記者:「處理決定是市紀委常委會定的。當時我們接到很多關於白玉嶺的舉報信,我們查出來的只是一小部分,如果繼續查,肯定能查出很多問題。但後來領導沒有讓繼續查。」
另外,公安機關內部監督不力。紀檢辦案人員認為,公安部門多次在掃黃打黑中獲悉白玉嶺嫖娼事實,甚至還有被強姦少女報案,他卻一直未受處理;而其長期泡在浴場裡不上班,嚴重違反工作紀律,也無人監管,這說明當地公安系統內部監管嚴重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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