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地震兩週年祭艾未未推出紀念聲音作品《念》

作者：石濤發表：2010-05-21 10:15

我記得在前兩期的節目當中一直提到一個說法，就是為什麼在奧運會之前發生了汶川大地震；在世博會之前發生了玉樹大地震，確實這事非常蹊蹺。而在兩次大地震的過程當中都體現了一個問題，就是到底死了多少人，特別是學生，這個問題在汶川大地震上提出來，相對來講就更加的尖銳，更加的讓人值得深思。

到今天為止沒有人清楚，中共也不公布到底在汶川大地震中確切的死亡了多少學生，倒塌了多少校舍和這些校舍為什麼倒塌？誰應該為此負責任？這個本身就是巨大的質疑的部分。為什麼中共對這個問題一直耿耿於懷，一直是以一種打壓的方式來處理的，這確實讓所有的人值得注意和提出質疑的。

當然我在網上看到一些消息說，在汶川發生地震的地方，有關計畫生育採取了靈活的態度，那也就是說，讓死去孩子的這些父母可以有機會再有一個孩子。我們也看到大概兩、三千個孩子已經誕生了，就是這些人，他們原來的孩子死去了。

網上就說很多人對這樣一種做法表示一種寬慰，覺得政府還是開明瞭。我自己的看法就是，說實話，我覺得非常的憤慨和無奈。為什麼這麼講呢？那些死去的孩子，包括現在已經有了自己新的孩子的父母，你們死去的孩子，他們都攤不上一個數字，難道普通的中國人、普通的大陸人就這麼不值錢，就這麼沒有尊嚴？就這麼沒有基本的一個做人的道理和地位嗎？我覺得這是個問題。

如果死去的孩子都沒有這樣基本的做人的尊嚴，我覺得都不用談權利。作為一個死去之後被當作一個數字來記下來，就這麼一點事情都沒有機會的話，那做父母的再生多少，他們是否都將面臨著同樣的一種處境呢？這是非常悲哀的，我們是人、不是動物，不是豬、不是狗、不是雞，這個是有本質區別的。而生活在任何一個國土上，人就應該擁有自己的尊嚴，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就在大地震的紀念日裡頭，網上特別是海外網站相應的有一些文章就出來了，比如說BBC裡面就登了一篇綜述，叫「汶川地震兩週年祭」，在這篇文章當中除了他描述有關新華社的說法，主要提出了一些質疑，提出的質疑有兩點，第一個就是到底是誰的問題。

從他的文章當中說，大概有七千所學校的校舍倒塌，數以千計的學生因而死亡，文章裡引述了有關調查汶川大地震真相的一個旗手，先鋒者就是艾未未。艾未未說中共當局在災後重建的同時，並沒有解釋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校舍倒塌？誰該為豆腐渣工程負責這些關鍵的問題，而且這是中共極力迴避的一個問題。

而四川學者冉雲飛說，他對中共當局至今不公布死難者名單感到憤慨和不滿。他說，沒有名單的紀念不是一個真正的紀念。我還是說那句話，我們普通的中國人死了，他的名字沒有資格，沒有機會公布出來，哪怕是在一張紙上，隨便在一個什麼地方，沒有名字被公布出來。而他們自己連個數都不能攤上，而且很可能被掩蓋掉了，這是極其悲哀的。

冉雲飛還指出，川震重建工程存在很多問題，因為中共所作的許多工程都是面子工程，說看上去很光鮮的房子，甚至裡面連廁所都沒有。從四川大地震當中能夠汲取什麼教訓呢？冉雲飛說政府汲取的唯一教訓，那就是更加努力的掩蓋真相，所以到現在真相本身就是個謎。

而另外一個問題就是打擊異己之聲。這裡主要提到的就是譚作人，由於譚作人公開調查災區學校豆腐渣工程而被判刑五年；而四川震後幫助失去子女的父母要求調查學校建築問題，而被當局逮捕的四川維權人士黃崎，被成都市地方法院判了三年；而艾未未說，關押異見人士是一種短見的做法，他說靠這種維穩來消除矛盾，並不是明智的辦法。他認為中共整個系統缺乏真正的能力和誠意來解決災區的矛盾，只能靠宣傳和掩蓋。

我想說的問題就在這兒，他為什麼要掩蓋？其實大家解釋來解釋去，為什麼什麼事情一出來首先採取的辦法就是掩蓋呢，解釋來解釋去，一句話就是利益。那涉及到誰的利益呢？就是涉及到當地中共官員的利益，因為利用集團它是一個套一個，一條線上拴螞蚱，拴上多個螞蚱，所以往上搗的時候，就搗到中共的高層，中共的體制本身，這就是中共最懼怕把真相披露出來的一個根本的原因。

網上又披露出來另外一個消息，恰巧就在我做節目之前一個小時左右，艾未未和網友共同製作了一個聲音作品叫做《念》，這個作品出來之後，我從網上在第一時間把這個作品拿下來了，因為我自己也比較關注，我怕中共在極短的時間內會把他封鎖掉。

艾未未和網友共同推出這個《念》的音樂作品是怎麼來的呢？法國國際廣播電臺是這麼介紹的，說5月11號晚上，艾未未與幾百名網路自願者共同推出獻給四川地震死難學生的大型音樂作品《念》，表達對無辜生命逝去的追念和對掩蓋豆腐渣真相的憤怒。當局始終對四川地震中學生的死亡人數和存在的豆腐渣工程等問題支吾其詞，並對質疑這些問題的媒體進行限制。

文章裡介紹說，2008年底在艾未未的協調之下，一批公民調查的自願者前往災區，對死亡學生的人數和具體名字進行調查核實，一週年前，也就是去年的5月12號，艾未未公布了公民調查版的五.一二學士遇難名冊，當時統計的數字是五千二百零三人。據我所知實際並沒有完成，艾未未自己的博克就被中共封鎖掉了，所以最後到底是多少，我們不知道。

文章裡又提到大概在一個月前，艾未未在twitter上發布了這次名為《念》的音樂作品的策劃設想，發動網友分攤任務，把和自己同性的遇難學生的名字念出來，製作之後發送到工作室的信箱，幾百名網友陸續發送了自己的錄音，其間因為音頻的技術問題幾經反覆，而公布的gmail 的地址，也因為遭到莫名來源的攻擊而被迫關閉。

就在11號艾未未在網路上公布了一段復興二小遇難學生家長的視頻，視頻中他們含淚的大聲念出自己的孩子的名字令人動容。12號的時候，艾未未工作室人員在對最終使用的聲頻進行標注，使這些名字一一對應出來。原計畫12號下午公布《念》這個作品推遲到12號晚上播出。

我們在做節目的時候，實際這個《念》的作品已經推出來了，大概是北京時間12號的上午。我剛才跟大家介紹，我已經把這個音頻拿下來了，我注意到整個音頻的長度大概三小時四十分左右，摘錄的我聽到人在念一些名字的聲音的時候，我挺感觸。有男生、有女生、有老人、有年輕人、有中年人，從他們的聲音當中，你可以聽出他們的感情，你可以聽出他們的壓抑、平靜和憤怒，每個人對這件事情的不同的理解，帶著自己的感情，突破中共本身的封鎖來為死去的孩子尋找一份尊嚴，我覺得這是最關鍵的。

因為整個作品是三個小時四十分鐘，所以我只能摘去一段，讓我們共同把這個作品推出去。摘錄一段跟大家分享，大家可以從中感受一下在兩年前的今天，有這麼多無辜的孩子在本該最結實的學校裡面，卻斷送了他們的生命，而至今他們卻連一個數字，連他們的名字都沒有機會能夠拿出來。

儘管在他們上學時，儘管在他們死去的那前一兩分鐘，可能還在學習著這是偉大的祖國，他們應該如何去「愛」這個偉大的黨國，儘管可能那個時候，就在死的前一分鐘，還在唱這樣的歌，念這樣的詩，學這樣的文章，但是他們卻成為了無辜者，連一個數字都攤不上的無辜者。我們下面就放一段有關艾未未和幾百名網友所製作的大型的聲音片《念》。

（聲音）：

因為時間的關係，我們只能給大家放這麼一段，我不知道所有朋友在聽過這個之後，你的眼前能夠展現什麼樣的畫面，但是就個人而言，確實為什麼在大陸有這麼多的苦難。其實兩年前的汶川地震的發生，到今天依然成為了一個謎，到底死多少人，到底因為什麼樣的原因。

而為此，包括譚作人、包括黃崎，又因為他們要尋找真相，所以他們被中共以其他的罪名給判刑。艾未未我相信是因為他自身的地位和名聲造成了中共不敢直接對他下手。可是就在他要為譚作人去做證人那一天的時候，結果在旅館裡遭到中共警察的毆打，以至於他腦部瘀血。

在事件發生一個多月之後，在德國慕尼黑作了腦部手術，這就是最為現實的一個狀況，所以我想說的還是這個意思，我們到底生活在一個什麼樣的國度裡，我們每一個人應該記住在大地震時，那些孩子的死去，他們卻連一個名字都不能夠攤上。

而他們的父母，今天在中共這種嚴密的控制之下，所謂的計畫生育的這種黨的國策之下，放鬆了，而允許他們生第二胎，有些人甚至把它當成是黨的一種「關懷」。我還是說那句話，我們自己每一個人是人，我們不是貓，不是狗，不是人家說配個種就生個孩子，不讓你生，你就沒辦法生，不是這個道理。人有人的尊嚴，每一個人應該擁有自己這份尊嚴，而這份尊嚴是不容侵犯的。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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