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我就是“工人”,而且是未入流的“工人”。和現在的農民工一樣。我們自稱“花子”,即謂“叫花子”。任何福利待遇都沒有還不說,四處遭白眼----被稱之爲“沒有正式工作”。這些“花子”來自不同階層。出身也過於複雜,我們自己也說過“咱這‘單位’比勞改隊強多了”。
休息的時候常常說起笑話,有時是自己吃虧上當的往事。當然,這些“花子”都是最底層的百姓。所以,談起的往事也不外乎是些雞毛蒜皮的“鎖事”。不過,最後得出的結論似乎著人深思。雖然這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用我這“花子”的“鼠目寸光”來看,還真有點兒“放置四海而皆準”。徐餘純師傅(現在健在的話九十三歲左右)說:“咱們沒那些彎彎心眼兒,都是上當的人!咱有哥哥比咱奸,愛唬弄咱。可是也不能老唬弄咱啊!咱就是心眼兒慢點唄,上兩回當也能明白了”接著說:“那哥哥對那傻弟弟說:‘掙錢交給哥哥,哥哥給你攢著。到時候給你娶個嫂子’。傻弟弟沒有轉過味來,只管憨聲答道‘唉!’。到了娶媳婦辦事情,給弟弟也做了新衣,拜天地沒他的事。那弟弟只管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一會兒就醉入夢鄉。他哪裏還管那入洞房的美事。”到如今我想起這“笑話”,反倒覺得處處應驗。那傻弟弟當初大口吃了幾片肉,大口喝了幾碗酒。“醉”的時候還挺美。可是,“醒酒了”,尋思過味來了;上當了!
再過幾年,出來的小侄兒、小侄女兒照樣學著他爹的樣子唬弄那傻叔叔。那傻叔叔沒完沒了地讓那小侄兒、小侄女兒開心。他們說:“這都是骨血的關係,從祖宗那兒傳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