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兄弟花费1年零48天追捕杀弟凶手

发表:2008-12-02 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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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用了1年零48天追捕杀死自己弟弟的凶手。但当面对凶手时,他们的仇恨却没有了

陆凤仁手脚被捆,跪在代天云棺材前。

过去的一年,棺材就覆盖着塑料帆布横在山垭里。凶手不死,人是不能下葬的。这是当地的风俗。

如果是30年前,老三代成富说,陆凤仁得被吊死在后山的树上。陆凤仁杀了他弟弟。杀人了,要偿命。这也是风俗。

天快黑了,乌云压得很低。山崖上的大石壁泛着暗色的潮气。村里还是亮的。73岁的母亲李明珍捞了一根手指粗的木条,要打陆凤仁,被老五代成军按住了,说妈你这么大年纪了。让娃娃打。

让娃娃给父亲复仇,也是山里风俗。

但死去的弟弟留下的娃娃。才5岁,双胞胎。老五代成军给两个小侄女一人手里塞了一个扫帚。说,去打他,给你爸报仇。

李明珍和代天云的媳妇杨菊跌坐在地上哭。双胞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扫帚一下下从陆凤仁的头顶扫到肩膀。陆凤仁开始低声嚎叫:代天云,我对不住你,我不该杀你,我下辈子当猪补偿你。

2008年9月26日晚6点半,代家五兄弟持续1年零48天追捕凶手的历程以这种复仇方式结束。

死亡清晨

2007年8月9日。早晨8点,代成富接到母亲的电话,询问代天云是不是夜宿在他家了。

代家兄弟姐妹有10个人是三母所出,年龄相差很大,大哥已经60多岁了,二哥也50多了,代天云最小,今年3 1岁。

挂了电话。代成富有了不详的预感。代天云从来不在外留宿,哪怕下大雨或耽误到凌晨,也坚持回家。他家里养着很多牲口,担心被偷。

代成富立刻赶往代成军家。

代成军在贵黄公路(贵阳至黄果树)与去代家老宅的土路交汇口开了修车铺。几兄弟中,他和代天云感情最好。几个哥哥都外出立业,老家的地都给了老六。每天早晨,代天云都会给他捎上来一捆新鲜的蔬菜。

代天云有一辆二手美伦牌摩托车,几乎所有配件都在代成军开的摩托修理铺里换过。农闲的时候,代天云和其他几个年轻人一起,开着摩托,在代成军家门前的路口招揽客人。代成军经常一出门就可以看到他的背影。

但是代成富并不赞成代天云做摩的生意,因为代天云只知埋头干活,遇到事情总是任由别人欺负,“这样子出来开摩的太危险”。

到老五家,代成富才知道,老六前一天手机就打不通。因为老宅没有电话,以为老六回家了。应该不会出事。两个人相互安慰。

10点左右。路过老五修车铺的一个人告知他们,警察在附近的吊水岩发现一具尸体。代成军立刻骑车赶到吊水岩。

十几分钟后,代成军骑车下来,脸色阴沉。是老幺。代天云的身份证等各种证件都在外衣口袋里装着,警方没有通知家属就解剖了代天云的尸体。

入棺

吊水岩不是偏僻的地方。旁边就有耕地,还有人放牛,凶手根本没挑作案地点。

警察是在现场解剖的。老三代成富上去后远远看到老六赤裸着躺在地上,他一急,直接从三米多高的土坡上跳了下去。老六全身都是血,代成富看不下去,但眼睛又转不开,弟弟眉心还被手术刀划了一道红线。

结束了尸检,警方没有调查案发现场周围的人,只留下一句“请家属配合警方积极调查案件”就匆匆离去。

老三这才看到,弟弟腰上的伤口有五六厘米深。脖子、后脑勺等处也被砍了数刀。手上的伤表明,代天云用手抓住刀锋搏斗过。

村里的干部告诉老三,就在奥运会开幕的那天下午四点半,村上一个放牛娃看到一个长头发的人在这里刺死了一个开摩的的。当晚派出所就来人了,刑侦队第二天才来。

从代成军家里拿了条棉被,代成富把老六裹起来的时候手软得厉害,眼前一阵阵发黑。

附近的村民砍了竹子做好滑竿把老六抬下山时,代成富把弟弟的遗物收拢在一起,点了把火,都烧掉了。他一直看着烟雾在眼前升起,直到火熄灭。

代成军家就在猴儿关崖下的贵黄公路旁。背对峡谷,面朝一条布满尖利碎石的土路。这条土路就通向代家老宅。从代成军家到老宅要翻过一座山,盘山路绕行到谷底,再转上两米宽的小路,一路陡坡上行,一共十几公里,摩托车要行半个小时,方到沿山而建的石头寨村。

8月9日,立秋的第二天,太阳奇大。老四骑着摩托车开道,老三跟在后面指挥,十几个村民在烈日下抬了4个小时。回到了代家老宅。

水城山里的风俗,人死在外面是不能进家的。几个兄弟在门口菜地里搭起棚子,操办丧事。

代成富给老六洗了最后一次澡,他几乎想不起上次给弟弟洗澡是什么时候了。幼时兄弟几个经常一起嬉水,印象中小自己十几岁的弟弟一直是个小娃娃,而如今躺在面前的弟弟,个子比自己都高了。老六身上到处是伤口,有凶手刺的,也有法医解剖的。代成富想哭,但却流不出泪来。他一言不发地把弟弟清洗干净。

山里规矩,若晚辈先于长辈离世,先死的晚辈入殡要穿素服,意为死者提前为长辈戴孝。老六的白衣是老三代成富的长子给穿上的,代成富看着几个晚辈把弟弟放进棺木。

棺材是刚从水城县拉过来的,3600元,五兄弟和大姐每人摊600元。村里人都觉得有点贵了,但母亲说,老幺命苦,几个兄姊就再疼他最后一次吧。

五日后,棺材被裹上绿色塑料布抬到自家地头。

排查

老六被害头几天,五兄弟不断奔波在老宅和派出所之间,处理丧事,向警方提供线索。好几个晚上,兄弟几个靠着坐在房顶或是院子里打个盹就算休息了。屋里母亲和弟媳妇的哭声终夜不断,回到家里半个多月,代成富都睡不好,总是听到女人们的哭声。

老幺从小就干兄弟们挑剩下的活,一直留在深山里照顾母亲,辛苦一天的所得全花在给妻子和大儿子治病上,每次兄弟们回来都会杀鸡杀鸭款待哥哥们。老幺似乎从来不会生气,不会和人吵架,但这样的老幺居然被人杀了,村里居然还有人传是情杀或是得罪了仇家。

不能让老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抓住凶手,不仅老幺心安,母亲、兄弟媳妇心安,兄弟五个也心安。

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查个水落石出。代成富告诉母亲。就是说一定要抓到凶手,不抓到不算数。代成军又给母亲解释了一遍。母亲说,你们都要发誓。兄弟们都点头。

此时,他们掌握的最重要的线索就是:凶手是个长头发的年轻人。

但代氏兄弟绕着吊水岩转了个圈,发现有四五个在地里干活的年轻人都是长头发,到底哪个才是犯罪嫌疑人呢?

代成富在外打工几年,见识多,喜欢看侦破小说。老五代成军喜欢看《大宋提刑官》、《狄仁杰》之类的电视剧。最初的侦破就从他们积累的经验和从电视上看来的办法开始。

犯罪的人心里都很慌张,通过他的表情就能发现不对劲。那些天,找到怀疑的年轻人后,代成富就盯住对方的眼睛,径直走过去。但所有与代成富打照面的长发都通过了考验。

另外一个线索是老六被抢的“二手摩托车”。代成军会上前询问怀疑对象要不要买二手便宜摩托车,如果对方神色有变,就肯定有问题。但令代成军意想不到的是,被询问的几个年轻人都跟着他到家里看摩托车。

心理战暂时没有取得成果,但代氏兄弟仍不放弃。他们开始一家家排查周围乡里的摩托修理铺,以收购旧摩托车为名,观察怀疑对象的表情,一旦神情有异,就重点跟踪调查。

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要复杂,他们不能暴露身份,也没有权利要求对方回答自己的问题。有三四次,怀疑对象拒绝回答他们的问题,或者试图摆脱他们的追踪,令他们觉得高度可疑,于是报警抓人。县刑侦大队把怀疑对象控制起来后,略一审问,便排除了怀疑。

十几天下来,五兄弟的唯一收获是抓了一个偷摩托车的小偷。而县刑侦大队对五兄弟俩的线索也开始懈怠,后来几次甚至没有出警。

8月27日,代成军在东地乡穆家寨附近的山路上发现一条清晰的车辙——车辙印呈“八”字型,这种车辙印在当地并不多见,而代成军给代天云刚刚更换的轮胎正是这种花纹。代成军死死盯着车辙,一直来到村里一户人家的门口。

村民告诉代成军,8月8日这家的年轻人陆凤仁推回一辆摩托——这个时间与代天云被害的时间相吻合,而且陆家十分贫困,不像买得起摩托的样子。

陆凤仁骑摩托外出了,虽然没有看到摩托,但代成军基本确定他就是杀人凶手。

抓人

代成军立刻骑车回家,通知老三、老四,又叫上一个朋友,四个人趁着暮色,骑着两辆摩托来到穆家寨。

此刻,透过陆家的门缝,代成军看到代天云的摩托车停在院中。陆凤仁回家了。

刑警大队告诉兄弟几个,抓捕一定要由警方进行,兄弟几个的工作是找到嫌疑人。

刑警大队在水城县,晚上下雨,出警不便,而且凶手容易趁夜色逃脱,兄弟几个决定看着凶手,早晨再做打算。

为了不惊动陆凤仁,四个人藏到寨口一户人家的后院。这里是寨子来往要道,陆凤仁出寨必经此地,院里荒草丛生,正适合埋伏。他们拔了一堆荒草把自己和摩托车都盖起来,打算藏到天亮再进村。

四个人被夜雨冻得哆哆嗦嗦,却暗自庆幸陆凤仁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肯定不会再出门。

半夜,由远而近的警笛令四个人面面相觑,直到警车开到他们跟前,他们才意识到,这是冲着他们来的。

四个人从草堆中钻出来,立刻看到警察端着枪冲着他们。干什么的?

原来房主发现四人鬼鬼祟祟,向东地乡派出所报案。在出示证件和解释后,代氏兄弟和他们的摩托车被勒令呆在路边,以防止别人误会。代成富只好蹲在地上装成修摩托的样子。

幸而陆凤仁家离寨口颇远,没有被惊动。

天亮后,代成军以收猪的名义进村调查,剩下三人守住村口。村民告诉这个收猪的,陆凤仁已经下地干活,转过弯地里的长头发年轻人就是陆。

就要见到凶手的面目,代成军紧跑了几步,他看到很多年轻人在地里干活,其中四五个都是长头发,一下懵了。“这次一个小女孩提供了更详细的描述:戴绿色帽子的就是陆凤仁。”

代成军立刻通知村口的代成富回村叫人并通知警方,自己则紧紧盯住陆凤仁。

不久陆凤仁干完活回家,代成军守在对门。代成富召集的村民陆续赶到,他们手持木棒、铁棍和杀猪刀把出入穆家寨的路全部封死。但警方迟迟未到。

过了3个小时,县刑侦大队的警察到达陆家门口。但敲开陆家大门,只有陆凤仁的母亲在家。代成军发现,陆家还有个后门直通后山,陆凤仁已经逃进山里。他站在门口,对着山发了半天呆,凶手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

两三个小时了。大山是最好的避难所,人藏在山中,如沧海一粟,根本无法搜捕。

陆凤仁后来告诉代氏兄弟,他杀人后从未想过逃脱惩罚,如果当时在他家门口守的是警察,他会自首。但从门缝里看到人越来越多,他怕挨打,所以从后门逃脱。

但在陆家找到的证据证实了陆凤仁确为杀害代天云的犯罪嫌疑人:除了摩托车外,还有染有血迹的杀猪刀和外套。

代氏兄弟多少松了一口气。

“人肉搜索”

兄弟几个请60多个村民和两位刑警到乡里吃了顿火锅,并买了两条烟,感谢村民的协助,也感谢警方确定杀人凶手。这顿饭一共花了代成军2000多元钱。代成军还跟刑警小声说:如果抓住陆凤仁,他们兄弟愿意出一万元酬谢警方,再加上一面锦旗。

警方点点头,说会尽力的。代成军有点失望,警方没他想象得那么热情,他觉得酬金已经不低了。更何况他心里也有怨气,要是警方早点到,凶手不就抓住了嘛。

接下来的一个月,代成军抽空就往县公安局跑,催促刑侦大队抓捕陆凤仁。但警方的答复一直是,案件多,人手不足。除非你们自己找到人,并且保证100%准确,这样再通知警方出警。

如果我们能找到绝对准确的线索,那还要警察干嘛?当晚五兄弟凑到一起商量对策。

那天深夜,代成富突然抬头看到墙上父亲的照片,说,还好父亲死得早,不然看到老幺死得不明不白,老爷子非要气死。

老四点点头,是啊,老六这样子我们将来怎么见老父亲。

代成军有点想哭:今后我们可能会很富有,也可能是老样子。但如果弟弟的案子不破,一辈子心里都有一个地方硌着,不舒服。

五兄弟决定从此之后自行寻找凶手,不再和警方联系。

虽然从陆家搜出了陆的照片,但照片上的陆凤仁都带着墨镜。陆此前犯过案,刑满后一直带着墨镜。

大哥二哥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他们主要负责通过自己的人脉四处打听消息,并提供部分资金,老四开车赚钱走不脱身,找人的任务落在了老三代成富和老五代成军身上。

兄弟两个商量了很久,决定骑摩托搜遍附近村县。代成富分析了三点:第一,陆凤仁的户口注销了,没有身份证,肯定跑不远;第二,他只有小学二年级文化水平,只能做些简单的体力活;第三,他没有经济来源,肯定会再次作案。

在随后的几个月,兄弟俩分头在附近的砖厂煤窑寻找,并在各村询问最近犯事的人。

出门最苦的就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吃不上饭。代成富说,渴急了,只能在路边水沟里喝水。

路上休息的时候,代成富会拿出陆凤仁的照片琢磨。他需要记住这个人的骨头,以便一眼看去就能认出来。

代成军的妻子何兴碧有时会数落他,在外面的时候惦记着家里,可是在家里一听说有线索,就坐立不安。何兴碧偶尔晚上醒来,会发现代成军在黑暗里睁着眼睛,问他为啥不睡,他就说在想凶手会藏在哪里。

在自己四处寻找的同时,五兄弟发动了更大范围的乡民搜索,他们分头联系在外省务工的乡邻,塞上几十数百元钱,请他们在各地小厂矿留意寻找陆凤仁。乡民搜索的范围扩大到了河南、四川、广西、云南等地。

千里追凶

重赏之下的线索终于出现。2008年9月17日,一个朋友打电话给代成富,说陆凤仁在广西柳州的一个砖厂里打工。

正在贵州兴义打工的代成富立刻骑摩托车赶往柳州。

这是柳州沙塘镇边的一个大砖厂,红砖的围墙,整齐的工人宿舍。走到门口的代成富有点发怵。

还好砖厂的门虚掩着,代成富推门进去就看到和照片上酷似的面容。陆凤仁正在发呆,墨镜挂在左胸口的口袋上。

在这儿干活要证件吗?为了防止身份暴露,代成富故意讲普通话。

陆凤仁说不要,但挣钱很少,一个月只有六七百——是家乡的口音。代成富转身拔腿就想跑:我想飞回家乡,把兄弟们都叫过来抓他!代成富凭着这句方言确定这个人就是兄弟们找了一年多的人了。

他费了好大气力才控制住自己的脚,慢慢走出了砖厂。

代成富火速赶回贵州,叫上代成军、二哥家的儿子和两个朋友。9月23日6点,一行五人开了辆面包车从陡箐村出发,直奔柳州,车上带着4根铁棍做武器。

此前一夜,代成富的妻子一言不发,代成军的妻子则不停叮嘱丈夫小心,不要抓错人,不要伤人,她特地准备了一根两米长的白塑料绳,塞在代成军口袋里。

一路上,代成军代成富兄弟轮流开车,每隔三百公里轮换一次。晚上8点,车到柳州,凌晨1点,面包车来到砖厂外。

砖厂已经锁了门,代成军把侄子顶在肩头,让他先翻过围墙给大家开了门。

陆凤仁在屋里熟睡,隔壁房间打麻将的灯光把他的脸照得很清楚。

推门声惊醒了陆凤仁,他猛地坐了起来。代成军立刻用手电筒照着他,并用贵州方言命令陆躺下。然后让陆一一回答问题。

“我叫陆小凤。”陆凤仁答道。接着确认代成军递到面前的照片是他本人,并承认自己在贵州抢过车、杀过人。

代氏兄弟给陆凤仁穿上衣服,将他右臂绕过肩膀与左臂绑在一起,并蒙上眼罩,拉起来就往外跑。

你们是公安么?在面包车上开出一段路后,陆凤仁注意到这不是警车。

代氏兄弟给陆凤仁松绑,并用绳子两头分别绑在陆的两只脚腕上,制成简易脚镣。

我们是你杀的那个人的亲戚!这句话说得代成军很痛快。

陆凤仁没有任何反抗,当听说代天云有三个小娃要养时,陆凤仁低下头:我杀错了人,很后悔。

他还告诉代氏兄弟说,家里人很看不起他,他活着没意思,所以想杀人,而代天云只是他随意选择的一个牺牲品。

代成富从后视镜看着这个凶手:他是个瘦高的年轻人,26岁,看起来疲惫而苍老。话不多,但有问必答,口气诚恳。

陆凤仁突然问代成军,如果你们这次打不过我呢?

代成军想也没想:那就让你跑了呗,下次再抓你!

陆凤仁点点头,轻舒了口气:终于被抓到了,不用躲了。

这句话令代成富琢磨了一路:没有人比我们兄弟几个更清楚在外奔波的辛苦了。这个人也受了不少苦。而且还要担惊受怕。

下午一点,车到安顺,陆凤仁带着塑料绳“脚镣”,小步跟着代氏兄弟下车吃饭。路中间执勤的民警只望了一眼,没有理睬他们。代成军特地多点了两个菜,并把一碗炖猪肉放在陆凤仁的面前。但陆只吃了一小碗米饭。

下午6点,车到石头寨村时,提前得到通知的邻近几个村的四五百村民围住了中巴车,代成军把陆凤仁带出来,叫他给乡亲们道个歉。

陆凤仁鞠了一躬,随即跪下给代天云全村磕了个头。

代成军愣住了。他看到陆凤仁动也不动,任凭5岁的小侄女用手揪这个杀死他们父亲的人的耳朵。

我突然不恨他了。代成军说。

大约四个小时后,陆凤仁被水城县刑侦大队带走。代成军注意到陆凤仁的脚被石子硌破了——在柳州因为抓他时太着急,忘记给他穿鞋了。代成军拿了40元钱,递给刑警,让给陆凤仁买双鞋子。

两天之后,陆凤仁被警方带着来到吊水岩辨认杀人现场。得知消息的代成军跨上了摩托又下来,到路边花了10元钱买了三包黄果树香烟。

陆凤仁接过香烟,随后便被带上了车。望着空荡荡的现场,代成军突然意识到,他追缉凶手的日子结束了。

来源:新世纪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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