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女囚(二十九)形形色色的減刑

作者:孫寶強 發表:2009-05-31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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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1領活。"388的臉像結冰玻璃又冷又沉。"來了!"我拎著二隻桶,氣喘吁吁奔來。

"她剛才狠狠地罵你,說你不務正業,說你的毛衣打的像堆屎。"小浦東偷偷說。"我知道她恨我,我又不要參加演出。""你當心點,她正找你茬呢。"小浦東朝我使了個眼。"531快。"456把我趕到甬道。

"再排一遍。"亞亞喝了一口水。亞亞是個日本留學生,不但日文說的刮刮叫,連英格麗西也說的刮刮叫。編小品謅小調寫台詞撰對聯小菜一碟,碰到翻譯上的哥德巴赫難題,她就是監獄的陳景潤。確切地說,她為監獄創造了很多利潤,監獄也多次為她減刑。雖說是15年的特務,在她身上,卻完美地體現了改造和利用的二重政策。

為了迎接‘十一',監獄舉辦了大型文藝匯演。朱隊長讓她擔任九大隊總策劃。撰寫台詞上下五千年,她就是司馬遷;美聲通俗譜曲填詞,她既是雷振邦,又是谷建芬。

"動作!表情!"亞亞的小指,敲擊出一串音符。她說話言簡意賅;訓人毫不留情,倒退1000年,她就是武則天。

九大隊從幾百號裡挑出二十人擔任合唱,又從二十人裡挑出四人領唱。說真的,我實在不想參加監獄裡的‘東方紅'。但是在張隊長明確關照下,我只能成為領唱一分子。唱就唱唄,還要輔以大幅度的姿勢。因為憋著一口氣,我的動作不但彆扭還蹩腳,不但蹩腳還僵硬。聳著肩膀扛著頭,就像出錯的拼圖。幾次糾錯我更緊張,竟出現左腳左手同時出列的局面。一次,恨鐵不成鋼的亞亞正給我開小灶,貪污組組長衝上來,又是扯手又扳腳,還身體力行做示範,最後還是沒能糾正我的動作。潰退中她氣憤地說:你小腦肯定有一碗水。

我知道逼鴨子上架,動作堪比好兵帥克;我知道想領唱的,都排成了長隊。於是我堅決要求下崗。雖謝罪辭職,隊長就是不批。我知道這是好心的隊長,為我減刑而創造條件。

"快點!"水斗邊擠滿了難民。"為什麼排到我就要快?"高腳憤怒了。"你手上有屎還是血?"長腳的手戳在高腳腦門。高腳自丈夫車禍後,見水分外地親。雖扣分,停接見,甚至關禁閉,依然嗜水如命。看到水,就如唐吉鈳德見到風車一樣亢奮。

"不要吵,你把手放下。"正平勸著。"你是哪一根蔥,滾一邊去!"長腳厲聲道。

"就是!你以為這是呼口號的人民廣場,還想製造一場動亂?"高腳迅速掉轉槍口。"我只是勸你們不要吵。""勸?你也配?"長腳把手指移到正平的腦門。"我只是好心。"正平委屈的要哭了。"動亂分子還有好心?"高腳扯開嗓門。看來欺軟怕硬,恃強凌弱不只是阿Q的專利。"歐!歐!歐!打啊!"短兔無目的起鬨著。

"為這事不打,要打也為你打!"長腳飛一媚眼,短兔甜蜜一笑。長腳天不怕地不怕,在乎的是曖昧對象短兔。對這窮寇,大多數人敬鬼神而遠之。

"快放水!"我扔了掃帚奔過去。雖維持權有限,還得做維持會長。"歐!歐!歐!"短兔用三個‘歐'來迎接我。"我好心勸阻,她們卻聯合起來罵我。"一見到我,正平像看到洪長青。"快放水!"我打著哈哈。"她維護紀律卻遭辱罵,你要秉公處理。"小諸葛一句話,讓正平憋了很久的淚,奪眶而出。

"對!無論如何你要發個話。"小紅一付仗義執言樣。"對!你一定要秉公辦事。"老三毛也湊上來。

"放水!快放水!"我一個勁地嚷著,只做糾察不做裁判。什麼叫引蛇出洞,這就是引蛇出洞。我只要幫正平說一句,軒然大波等著二個動亂分子。

"531排練。""來了!"我趕緊朝甬道走去。"明天演出,要是不行給我走人!"亞亞把杯子一摔,凜凜威風讓我一愣。雖知道她是個人物,沒想到這麼凶狠。

"朱隊長利用而不重用,知道她是個中山狼。""真以為自己是‘東方紅'總策劃周恩來了。""昨天也摔杯子訓人,隊長也沒她這麼凶。"眾人正忿忿,巡邏的朱妹走來。

朱妹因反革命罪判七年。聽說為了搞爆炸,做了男友的郵遞員(男友判無期)。她幹活認真與人為善,在朝在野都有好感。朱隊長不但有過人智慧,還有過人膽識。她大膽啟用朱妹,使她成了口碑最好的勞積會成員。

"亞亞男人是臺巴子,留學日本時寫文章罵政府。一回國就判15年。她說她男人曠世奇才。531你一定崇拜她吧。""她確實有本事嘛!""她有才氣更有霸氣。要是在延安,她就是第二個江青。"

"不許說話!不許聊天!"亞亞瞪著眼。"531出來單獨做一遍。"

我慌忙出列。唉!領唱的四個人還要擺動作。四個老天鵝,出列,旋轉,拖著水袖轉一圈。臀朝上,臂朝下,小蠻腰來個芙蓉出水。扮純情,青春不了;裝朝氣,歲月不再;沒有英姿,只有怪異;沒有豪氣,只有滄桑。我這老天鵝,手腳笨拙四肢僵硬,神情壓抑眼帶淒切。上場第一個動作,就贏得倒喝采。

"是不是成心搗亂?"亞亞一拍桌子勃然變色。我愣了,觀眾也愣了。"531音色優美,就是動作欠佳。收工後再練練。"456為我解圍。

"你是不是弱智?"亞萍氣呼呼地說。"就是大猩猩,也學會這動作了。""大猩猩有她這麼優美的音色嗎?"456微笑著。"今天試妝,一個一個來。""那就先化妝。"亞亞不情願地說。雖說她是總策劃,456卻是舞臺總監。她就是把尾巴翹上天,456還是擎天柱呢。

"妝後再來一遍。要是不行馬上走人。""他媽的!狗屁知識份子,我看連文盲都不如。"遠遠聽到250的咒罵。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就是我的保護神。

下午,一陣喧嘩由遠而近。"還不快走?""我不是走嗎。""膽子忒大,竟敢衝下樓,難道吃了豹子膽?""我只是去看分數,我有知情權。""這是什麼地方?你是什麼人?""用不著面提耳命,我有文化。"一個傲慢的聲音,一個氣憤的聲音。遠原來是賈母押著亞亞上樓。

"什麼事?"所有的人亢奮起來。與世隔絕的土壤,培養了一批福爾摩斯偵探。

"這個狗特務竟衝下樓看分數,難道隊長會貪污分數?"小紅憤慨著。"又倒了一個。"長腳咬牙切齒。"衝下樓,就把減刑沖掉了。""前年她已減刑,總不能讓她承包減刑。""我最看不慣她,一付世人皆醉她獨醒的嘴臉。"小諸葛說。趁眾人議論紛紛,我趕緊把書還給正平。"昨天,你為啥不幫我說一句話?""不是不幫你,而是不能授人以柄。""我只要你實事求是。""外面都沒有實事求是,還指望裡面?公判時,有人實事求是為我們說一句話嗎?"

‘啪'一件衣服凌空躍起,重重砸在正平臉上。"去死吧!連毛頭也修不清楚。"388勃然大怒。"生活做不好,遊行倒蠻來汕的。"小紅冷笑著。"迪只翻司還要到人民廣場去鬧事。"老三毛來勁了。"我看過了,我修的毛頭和別人沒區別。"正平倔犟地說。

"你就是和別人修的一樣,我照樣讓你返工。"388態度十分強硬。她的強硬,讓我想起她閱讀休書時的無奈。好一個敢愛敢恨的杜十娘。

"388說的對,對她就是要採取專政。我要求分類管理,把她們歸到反革命小組去。"高腳興奮地說。我恨恨地看著這個黑寡婦。已經受害,還要施害別人;已經家破人亡,還想踩別人一腳。無恥的寡婦,已經全面地完成從奴隸到奴才的轉化。

"找死啊!"黑寡婦一進小號嚷開了。"為啥把熱水放在這?""伲沒惹儂,再說這跟儂不搭界。"美人委屈地說。"嘴還硬!"高腳一掌抽過去,美人捂著臉,眼中蓄滿淚水。

自從和我分手後,美人沒過一天好日子。不是遭辱就挨打,雖飽受磨難,美容方針100年不變。"什麼事?"456走來。"伊打我。"美人哽嚥著。"熱水不洗屁股只熏臉,只熏那張狐狸皮。""可你不該打人。"456冷靜地說。"她完不成勞役。""你和我一樣完不成。"美人反唇相譏。"我完不成是年紀大,你完不成是想殺人,你這個騷貨。"高腳嚷道。

"有事說事,為什麼一定要翻案情?"我憤怒地問。"咦!我又沒得罪你。"高腳驚訝著。

"自己已經是弱勢,還要找個墊背的。"我冷笑著。"你!"她凶狠地盯著我。"奴隸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奴才。""你說什麼?"她氣急地嚷著。"叫什麼?"456不客氣地說。"以後再打人,我就匯報隊長。"

"快進去!"賈母一陣風衝來。"快!快!快!"38著下了三道金牌。犯人扔下活,如喪家之犬朝小號擁。"雙手抱頭靠牆蹲下!"隊長拿著鑰匙走來,在停屍房的寂靜中,‘況況'的關門聲尖銳尖利,撞的心一顫一顫。

樓梯上響起說話聲。又是要員前來視察。視察就視察,為什麼一定要雙手抱頭靠牆而蹲?是不是犯人做了狗,更能體現要人的偉大?

五分鐘後說話聲沒了,但犯人還是雙手抱頭靠牆蹲下。半小時後,隊長拿鑰匙開門:首長參觀完畢,犯人出來幹活。

突然有嚎啕衝天而起,一炮而紅。它撕開難堪的寂靜,猝不及防炸響。震顫靈魂,震破耳膜,震的麻木的心,血脈卉張血脈奔湧。隊長朝嚎啕扑去。

嚎啕依舊。如雲層中的閃電,蜿蜒而攀爬,攀爬而跳躍。一聲聲叱斥,嚎啕沒有中斷,相反更悲泣淒婉。如抽不盡的絲,湧不完的浪,如黑夜嗚咽的馬頭琴。"嚎什麼嚎!""哇!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了!""受得了也要受,受不了也要受。這是監獄你是犯人。"叱斥打斷嚎啕。嚎啕終於斷了,轉化成一縷輕煙,在空氣中消失。

"剛才誰在哭?""新來的處長級受賄犯,為第一次禮遇而痛哭。""他媽的!我們能受,她就不能受?擺什麼譜!"碩虎生氣地說。

"第一次禮遇就哭,有她哭的時候。"小紅獰笑著。"放心!她的哭是兔子尾巴長不。"

"為什麼?""先擔任職務後加分,接著或減刑,或假釋,或保外-這是當官的三步曲。"小諸葛冷笑著。

"小八蠟子吃足官司,當官的曲線出獄,這個社會沒有公平公正。香港監獄不這樣,越是大人物,越是受到媒體的監督追蹤。"碩虎更氣憤了。"你蹲過香港監獄?""偷渡後關過幾個月。他們不僅抓小偷小摸,還抓偷稅的要人,瀆職的達官。可提藍橋蹲牢的基本上是小八蠟子。"碩虎一跺腳。

"竹筒窺豹可見一斑!"小諸葛說。"民主國家,王子犯法與民同罪。""香港監獄,犯人不分三六九,也沒有賈母這樣的牢頭獄霸。就是有,媒體一披露馬上糾正。"

"你母親是黨委書記,幹嗎還要偷渡到香港?""當然是尋找幸福生活,可幸福沒找到,老娘卻和我斷了關係。哈哈!"碩虎大笑。

"專門做思想工作的黨書記,卻讓女兒一頭栽進資本主義懷抱。"小諸葛冷笑著。

國慶節到了。一車車食品運進來,一包包鈔票運進來。不但要犒勞管教,還要讓管教欣賞犯人的表演。

濃妝的我站在寬大的舞臺。我從小喜歡唱歌,幻想有一天能登臺演唱。夢一做就是39年,想不到竟在監獄舞台上展歌喉。這是圓夢,還是對我最大的嘲弄?

我推著水車去裝水。"昨天半夜聲音咋這麼大?"賈母問五組組長。"我一不留神從鋪上滾下,正好打翻臉盆。"五組組長是醫院狡猾的貪污犯,她不睡3.3,而是大統鋪。

"你從鋪上滾下,這可是好事。"尖腮女諛笑著。尖腮女是托兒所財務,能從嗷嗷小嘴裡摳出錢孝敬情夫,能長的天庭飽滿地角方圓嗎?

"此話怎講?""這叫滾蛋--你快出獄了。""開什麼玩笑。""不要揣著聰明裝糊塗,你可是狡兔三窟。"尖腮死盯著對方。"哪來三窟?"

"平頭犯人沒有,可你有。"尖腮冷冷地說。"五組組長,隊長找你。"賈母飛速滾來。五組組長站起來又跌下。她一咬牙,搖晃著朝辦公室走。

"她走了,一定保外就醫。"尖腮痛苦地抱著頭。"你怎麼知道?"賈母一瞪眼。"她在裡面一天,院長提心吊膽一天。救她,就是救院長自己。""就是保外,也是她身體有病。"

"有病沒病,全在診斷,院長擅長診斷......"尖腮喃喃著,神情更痛苦了。

"要怪怪你自己:銀子只知道孝敬姘頭,怎麼不留一口給托兒所所長?"賈母一瞪眼。

"我被感情沖昏頭腦。""你被情慾沖昏頭腦。"賈母尖刻地說。這時五組組長走來,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喜悅。"這裡東西一件不要,淨身出戶。"

"你出獄了?"許多人張大嘴,不相信自己耳朵:四年刑期只服一年?

"我是保外。我有高血壓,心臟病,糖尿病......"她進了小號,然後煥然一新出來。

"新衣服是家裡捎來的吧?"尖腮紅著眼問。"顏色尺寸都不錯。""家裡早知道你出去?"

"難道你對這有意見?""好好改造不如好好揭發;好好揭發不如好好通路子;好好通路子,不如攥著領導的關節。天吶!那時的我,怎麼想不到這一點?"尖腮嚷著。

"不許放毒,不許反改造。"賈母一擂桌子,尖腮馬上閉嘴。我推著水車,沈重的水車發出‘伊伢伢'的聲音。聲音沈重而蒼老,如嘉陵江的滔聲,如縴夫的號子。它訴說苦難的民族,它闡發世事的悲涼。

"開會,趕緊交工具。""什麼內容?""聽說減刑假釋。"陰沉的388有了笑意。

"什麼時候能輪上我?"小眼鏡渴望地說。"等到黃浦江水倒流這一天。"小紅刻毒地說。

監獄裡隔三差五有減刑會。監獄有幾千犯人,一次減刑有十來個。雖然減刑大會轟轟烈烈,實際上1%的概率低的很。在1%概率裡,有特定名單,特殊案情,特別人物這三大要素。所以,平頭犯人能減刑,實屬鳳毛麟角。

一青年人上臺。他是新岸藝術團主編,作品屢屢獲獎;一中年人上臺,他的小發明創造,給監獄帶來利潤;接著,一身材穎長的男子上臺。老狐一把拉住我:我認識他。

"什麼罪?""流氓罪,無期。從國外回來,和高幹後裔有染。"教授拿著發言稿,又來個‘三感謝'。

"他關了10多年,翻譯的文章可堆成小山。"老狐粗重的呼吸噴在我臉上。"想當年,風流倜儻一表人材。現在風燭殘年老頭一個。造物弄人,造物傷人啊。"

"你崇拜他?""他是聖約翰大學高材生,純正的英格蘭語無可挑剔,老天不但給他貌,還給他才。於是女人飛蛾般朝他扑來。""原來他的犯罪,有內因也有外因。"

"不瞞你說,我一看到他就砰然心動。"老狐臉上湧出少女般的紅暈。"當年回國時,鮮花和掌聲圍繞他。真是今非昔比。"老狐兀自感慨著。

教授下去,又上來一矮男人。他一上來,就朝隊長鞠了三個躬。

一年前,剛從警校畢業的大學生做了他隊長。隊長一腔熱情,一身正氣,有匡扶天下的豪情,有先天下樂而樂的情結。在一次例行的認罪會上,聲淚俱下的他引起隊長關註:究竟什麼罪,要判20年?於是去查宗卷。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他哪是殺人越貨的大盜,他只是偷雞摸狗者罷了。

他是郊區農場職工。父母死後,他成了隨流逐波的水草。今天對酒當歌,明天逮雞摸狗。生氣時,來幾下冷拳;風高時,發出狼樣的嚎叫。嚴打開始,他作為首惡被捕,遊街公判送提藍橋。雖然偷竊沒超過100元,雖然手上沒沾一滴血,還是判了20年。

掩卷後,隊長陷入沉思:就是考慮最大的政治因素,也不該判這麼重。當隊長委婉地讓他‘申訴'時,他嚇的差點昏過去。從抓進來的第一分鐘起,他就不停地認罪服法。十幾年的經念下來,他成了自覺誦經的好和尚。甚至在他潛意識裡,都認為自己十惡不赦。隊長和他談申訴,難怪他要靈魂出竅屁滾尿流。

看著他巨大的驚恐,隊長眼睛濕了。他咬著牙說:你申訴,出問題由我擔待。一年後申訴下來,他從20年改判7年。可他已經坐了12年大牢,那5年算白坐了。

無論如何,他是不幸的;無論如何,他又是幸運的。能遇到這麼個隊長,真是他天大的造化。當他拿著當場釋放的判決書時,眼裡噙滿淚水。

這一刻,我眼睛也濕潤了。對仁義的,有金子一樣心的隊長,充滿了深深的崇敬。接著,我組芳芳也減去半年當場釋放。天吶!就是婁阿鼠能減刑,也輪不上她啊。她不但是摸口袋的賊,而且三進宮。

三年減去半年,當然是功夫是詩外。聽說她公爹認識公檢法的頭。她的減刑,往油鍋裡撒了一把鹽,憤怒的油珠子一竄半人高。從這天起,小組的爭吵辱罵,有星火燎原之勢;從這天起,小組產質量一落千丈。培根說:一次司法的不公,比100件刑事案的影響還要壞。培根啊培根,你果然英明。

半月後,一個老實巴交的女人假釋。她因家庭暴力而犯罪。如今丈夫死了,家裡癱的癱,病的病,滿室蒼夷廢墟一片啊。

當朱隊長領她下樓時,我真想站起來給朱隊長敬個禮。沒有朱隊長,她絕不能早一分走出監獄。她一走,劍拔弩張的形勢緩和了,眸子裡的火星也熄滅了。犯人從朱隊長的秉公執法上,看到改造的希望。

這時,456和我分手了。我的學習組長是聞名遐邇的老狐狸。

来源:看中國來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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