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王府井的羊肉泡饃，從此讀不懂北京

org到北京自然少不得去王府井，往常多流連於書店，這次不經意間才發現對面竟有一條小吃街，隔路望去，小巷深深，飛檐斗拱的仿古建築沿路伸進去，各色的招牌酒旗醒目卻古樸，遊人徜徉其中，比肩接踵，透出好一幅興旺氣象。
「小吃」，即是特色，即是古樸，即是濃郁的風情。像我雖不特別好吃，對小吃卻情有獨鍾，當然不願錯過。所以，看到「王府井小吃街」門坊，邁過去的步子都是歡快而急匆匆的。

置身其中，才知名目繁多，不可勝數。北京的茶湯，灌腸，臭豆腐，還有土耳其烤肉，其它各色的燒烤、炸串，以及麵食、點心，如蘭州拉麵，山西刀削面，貴州紅腸面，鍋貼，餛飩，炸糕，等等，多的是。即使不吃，單看看那些來自各地的小吃名稱，也已飽了眼福，不悔一逛。

最難得的還有戲臺，台上一淨一末古裝亮相，相繼演唱著地道的京戲，那腔調，那韻味都純正得很。晚間的遊人逛到這裡，彷彿走進了悠遠的歷史，可以邊享受小吃，邊欣賞大戲，暢快而愜意。

看到這裡，自然不能走開。選擇戲臺斜對過的小店坐下，透過寬大的玻璃窗一邊看戲聽唱，一邊點些小吃上桌。

我只想吃羊肉泡饃。就為感受那硬硬軟軟適度的韌勁，還有濃濃的羊肉羊湯的香醇，想想都覺得齒頰生香。

以前在寧夏吃泡饃，總有足量的肉片咀嚼，有時七八片有時甚至十餘片足有一二兩，配以滑滑的粉條和手撕的饃塊，香醇可口。西安的略有不同，肉了些，但面硬硬的好筋道，羊湯一樣醇厚，吃過總是不忘。在這京城繁華之處王府井，羊肉泡饃又如何呢？心裏多的是期待。

碗端上來，薄薄地浮起一層饃塊，上面隨意撒落三四片紅紅的東西，哦，肉腸，只不知是什麼肉。再細看去，饃是切碎的丁塊，鬆鬆的，一看就知用的是發麵餅，而不是結實的麵饃，用筷子根本夾不起來。心裏微微有些失望。叫了幾次後，服務生才磨磨蹭蹭拿來一把小杓，我舀一口嚐嚐，那湯就像咸菜水，多的是鹽，沒有肉味，難以下嚥。饃也是，被湯泡得蓬鬆著，咬下去儘是水，哪有什麼筋道還有面香？再看僅有的三四片肉，紅紅的，也吃不出到底是羊肉還是臘制豬肉，總之沒味道。湯裡還有五六根細細的粉絲，形同於無。

我壓住一肚子的失望和火氣，盡量平心靜氣地問服務生：「你們的羊肉泡饃就是這麼做的嗎？」服務生不吭聲，像沒聽見一樣不予理睬，再問一遍終於慢吞吞地回答：「是這樣的。」然後轉頭自顧自忙他的事情了。對比進來時他跟在屁股後不讓走的熱情勁，我氣不打一處來，但還是忍住了，又叫了另一個服務生，告訴他湯太咸沒法吃，這個服務生「哦」了一聲，轉身也去忙他的事了，只顧招呼遊人進店，好像我沒說似的。再找第三個服務生，重複一遍湯太咸沒法吃，他說了一句「給你加點水」之後，又是十分鐘沒動靜，出去找他，他還是沒反應。我憤怒了，對著他們三個服務生吼起來，他們還挺有理，其中一個說：「你那麼大聲幹什麼？給你加點水不就行了嗎？」話是這麼說，人還是不動。我被他們的無禮徹底打敗了，去找唯一看似負責人的廚師，可廚師也不吭聲，只是給我加了點水就算解決了。再一嘗，還是像咸菜湯一樣。我實在無話可說了，扔下錢就走，連戲台上唱的什麼一句也沒聽進去，哪裡還有心情！

被愚弄的可不止我一人。旁邊還有幾個人，要了很多烤肉和炸串，因為又硬又澀太難吃，和服務生也白白地交涉半天沒有結果，只好大半扔下拉倒。這裡的一切表面看上去都不錯，怎麼會這樣呢？

這就是天子腳下王府井的精品小吃，這就是偉大首都北京最經典的服務。這勾起了我無心記住的些許片斷：堂皇的午門前兜售飾品的婦女對著遊客喊罵，車站上手持發票、車票的小販公開叫賣，公園裡園中園、票中票層出不窮，連想表達一下愛國之情都要用錢買才行----圓明園這個讓所有有一點羞恥心的中國人都深感恥辱的遺址，是一個應該花錢才能緬懷的地方嗎？真不明白，北京到底只是北京人的自留地，還是所有中國人的？

走出小吃街再回頭，看看那貌似古樸的建築，透出輝煌的燈火，來往如潮的遊人，還有那沒有多少人光顧的排排小店，真的很後悔：看看不就行了，為什麼非要到北京，到王府井，到這繁華之地吃什麼羊肉泡饃呢？自討沒趣。

吃過王府井的羊肉泡饃，從此讀不懂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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